【原创书评】苗疆蛊事结局篇:你我不见,沧海桑田【比赛贴】

[精华] 评《苗疆道事2014-06-26 20:03

终于可以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一下前段时间写的文章,这两篇文章,在贴吧上传过,其中尾声部分还在书评区里上传过,总之感谢各位的支持。我的这篇文章经过整理重新命名,我想对于我们而言,既是两年来日日夜夜的回忆,也是早晚八点档的约定吧。好啦,闲话不再多说,让我们在文字里共寻曾经。
 哦,对了,特别说明一下,本文是衔接终章第一百章末日来临时所写,部分与小佛文章有异的地方正源于此。还请各位留意,多谢!
 当封神榜徐徐拉开的那一刻,一股无比凶厉浩瀚的气息瞬时便弥漫在整座天山之巅。我暗道了一声不好,心说如果真的被小佛爷将那大黑天召唤出来,只怕今天可真的就是世界末日了。
  我抢在一步先手,手中碧绿色的石中剑与沉静如水的鬼剑立时冲将过去,准备缓他一步时间。杂毛小道与我形影不离,生死之间徘徊多年,自然默契无比。手中雷罚也是激起一阵雷意,轰隆而去。
  谁知小佛爷竟不避那剑锋凌厉,反倒向我们扫了一眼,而后一道金芒闪过,那九转的金蚕蛊便凭空浮现在我们眼前。
  但剑势一去,自然有往无回,哪怕那金蚕蛊已是凶名赫赫,我们此刻却也生不出半分惶恐。剑上的剑意配合着我这些年来生死之中所悟的真意,立刻光芒闪耀,直破金蚕蛊而去。杂毛小道的雷罚倒也不含糊,剑上的雷意催发出来,立时便将那金蚕蛊迫退了几分。
毕竟天地之威,终究凡物难敌。
  然而我们虽说将那金蚕蛊摄退几分,但也不代表我们能胜了它。这条畜生倒也灵智极高,先前在我们手中吃了点儿亏,此刻倒也不与我们硬碰,反倒是周旋起来,为小佛爷召唤大黑天争取时间。
  可是我们哪里肯给它机会,毕竟此刻在场的高手其止一二,他们见我与杂毛小道已经与那金蚕蛊酣战一团,也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要不来给我与杂毛小道助拳,制住这条畜生。功力再高些的,则直扑小佛爷而去,来阻止他完成祭祀。
  小佛爷,或者叫他青伢子,不管如今他是谁,在他的手上已是握着这片神州浩土,乃至这个世界的命运了。可此刻的他已是疯狂写尽,纵然一众高手围攻,他却硬生生的接住数记,来维持祭祀。
  我与杂毛小道虽然与那九转金蚕蛊酣战一团,但周遭的事还是被我们瞧在眼里,眼见小佛爷竟然已到了生死不顾,也要召唤大黑天的时候,我们也是心急如焚。
  可即使如此,封神榜上幽蓝色的光芒还是亮了。
  紧接着,这片天地之间便响起了无数凄怨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即使我已经见怪不怪,可听来还是一阵心悸。我感到周遭刺骨的寒意开始弥漫,而紧接着那股我从未感受过的杀气便荡涤在这天山之巅上,让我感到自己离死神就是那么的近。
  虽然我这些年也算无数次从死神面前擦身而过,可这一次,我感觉,恐怕真的逃不掉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色开始变了,滚滚的黑云遮蔽了整座天幕,四处惊响的炸雷却没有了自然之威,反倒是鬼气森森,让人感到畏惧。
  一众高手自然也都有所察觉,齐齐的抬头向天望去,眉头都是紧锁的,看来也都心情沉重。我也一样,我一剑震退了九转金蚕蛊的凌厉攻势,身子稍退了两步,看向旁边的杂毛小道,发现他嘴角竟然带着笑,我问。
  你个吊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杂毛小道却没有接茬,反倒是看着我说,还有的打,我家那老头子来了。
  听说杂毛的师傅陶晋鸿来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不少。他老人家可算是如今当世唯一的地仙,看来事关生死存亡之机,他在茅山也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此刻我倒想知道,杂毛小道这小子怎么知道他师父的踪迹。
  不过时至此时,我也不去多想。但见陶地仙站在一柄紫色飞剑之上,眉头凝重的望着我与杂毛,朗声道:“声势这般大,当真不好对付,诶……小明,陆左小友,有没有受伤?”
  此刻也不是卖萌装乖骗取灵药的时候,我自然道不碍事。杂毛小道上前拜下,道:“恭请师尊出手降服此魔,为世间除害!”
  在场的高手自然也都听说过陶晋鸿的名头,知道在场之中唯有他最是厉害,虽说往日里各种不服,勾心斗角。可此刻生死存亡之际,也都纷纷开始求起了陶晋鸿,请他出手。
  陶晋鸿身子立在飞剑之上,自然要比我们这些站在地上的人看着拉风,只见他摆了摆手,道:“诸位,时不我待,此刻非是本座不肯出手,贪恋生死。如今封神榜已开,那等至凶之物已随之将至人间,我虽成地仙果位,但终究难敌轮回造化,超脱之物。若要出手的话,依我看,当世之间,唯有一人能够降服此魔。”
  他声音一顿,随后看向了我,拿手指着我,点头道:“就是这位陆左小友!”
  随着他这一句话,场中无数人的目光瞬间便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也吃了一惊。
  “什么?”
  陶地仙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金光便悄然而至,霎那之间已出现在其身后。我暗道不好,那可不是小佛爷的金蚕蛊又是何物?
  可陶地仙却不慌不忙,冲着离我不远的小妖笑了笑,道:“小妮子,借我你的缚妖索一用。”
  说着,一道灵光闪过,那比肥虫子大了数倍的畜生便生生的被锁在了半空,不得动弹。可那畜生虽被锁住,但是气势却还凶得很,肥肥的身子向后一扭,盘去了小佛爷的面前。
  我们暗叹一场虚惊,陶地仙两道白眉却深皱起来,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小佛爷,道:“时间不多了!来来来!陆左小友,这等救世之任恐怕只能落在你的身上了,事到如今,便只能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担下这份责任?”
  我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问话,可我心中如何不知这小佛爷前世是我的王弟,而他生出此念,换来此等祸事自然也有我的责任,这我明白。但我也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自然之道自己如今远不是早已觉醒的小佛爷的对手。
  于是我便实话实说,如果我可以打赢他,自然义不容辞。
  陶晋鸿点了点头,说我中原道门欠你的,如今便让我们这些中原道家助你重塑修为,意识觉醒,恢复当年的耶朗王风吧。
  陶晋鸿转过身去,面朝着前来的一众高手,道:“茅山掌教陶晋鸿不才,但请求诸位道友将自身气源,力劲灌入陆左小友的体内,让他体内的巫蛊之王觉醒,这也怕是我们唯一的胜算了。”
  陶晋鸿言辞诚恳,而且灌入气源也不是伤到根基的伙计,况且此时已是生死关头,也无人再会计较这些事情,一听陶晋鸿此言,纷纷应了声好,而后将自己所修的内法功力灌入我的体内。
  说说那一刻我的感觉吧,我是从未觉得自己会像那样的强大,汹涌而来的内力激发着我自身所修出来的丹元,而我的意识也渐渐的随着力量的丰厚开始渐渐模糊。但这并不是消失,换句话说,是我自己灵魂出窍了。
  是的,王的意识觉醒了,在那浩如烟波的力量中终于被唤醒,昔日的强大让我的这座躯体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即使这种力量我并支配不了,但却感同身受。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是同一个人。
  最后灌入力量的是杂毛小道,大咪咪,小妖,朵朵还有陶地仙,他们既有我一路相伴的朋友,也有我的红颜知己,还有那个像我女儿一样的小萝莉,当然还有我尊敬的师长,陶晋鸿。
  看着他们将自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完全信任的交给了我,亦或是耶朗王吧,我的心情就是说不出的感动,当然了,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惊天大战中,我或许只是一个旁观者。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
  当陶地仙的最后一丝力量注入进我的体内的时候,我就听到一声闷响,这声音就像是凭空响起的炸雷,轰鸣不息。那些近乎脱力的高手也基本在此时纷纷被这轰鸣之音震得站立不稳,毫无高手的形象。
  可远处的小佛爷动作却停了,身子如一道流光划过,闪在我的面前,道。
  “王兄,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王平静的看着他,眼睛平静的像水一样:“是啊,我回来啦,只是这世间已不是我所想见到的样子了。”
  “王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一切终究不应存在啊!”
  王冷哼了一声,道:“弟弟,是你选择了背叛。我说过,背叛我的人只将会是我的敌人,你,也逃不掉!”
  小佛爷的样子狰狞,大声的吼着:“那中原道门呢?那汉族遗贼呢,你别忘了!是他们让我们亡族灭种!国破家亡!”
  王的神情依旧平静:”就因为这个,你便要将全世界毁灭,即便是我们的同族?哼!休要再把这些作为借口,我说过了,我绝不容人背叛,尤其是你,我曾经最信任的弟弟!“
   小佛爷用那种质疑的目光看着他,道。
  “不!不!太迟了!……你们就随着这个世界还有我一起灭亡吧!哈哈哈!”
  王挥了挥手,道:”你疯了!你已堕入魔道,心坠深渊!是那个大黑天神魔吧!好好好!今日我就将你们一并打入轮回,让你知道你究竟犯的是怎样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说着,王身子腾空而起,整个人在半空中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华来,双手张开,面目上仰。
高声道
  “巫蛊上力,百炼幽冥,轮回十转,再塑重生”
  随着这高亢的声音,悠扬的苗调响了起来,让人感到肃穆浑然。
  小佛爷看着他,疯了似得笑道:“王兄,太迟了!神魔,来了!”
  天空此刻翻滚的乌云已成墨色,让人感到来自心灵上的颤栗。王神色平静依旧,道:“我巫蛊一脉为何如此,还不是因为炼制蛊术,阴德亏缺,才终究国运凋亡。这事谁也怨不得,你既然执念要毁灭这个世界,我耶朗全族也终究逃脱不得灭族的大运!诶!你终究还是不明白!也罢!便让你看看真正的巫蛊之术!“
  王一语言罢,双手上已经亮起了一金一黑两道光芒。
  我在旁边看着,不由称奇,这不是我的恶魔巫手么,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巫力么?
  当然,我虽然这么想,但却干扰不到王的意志。王双手虚空印去,道。
  “来!弟弟!接我这一掌!左手毁灭,右手希望”
  双掌上汇聚起的光华,恐怕你即使身在天山脚下也可以瞧得清楚。那是代表着绝对的力量,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它的能量。主宰乾坤,一统洪荒。要你生,你便有希望。要你死,你便得毁灭!
  就是这样的力量,以我们肉眼根本不可企及的速度打向了小佛爷。可小佛爷毕竟也是轮回了千年的人物,岂可一掌灭之。
  不过面对此等力量,小佛爷又岂敢托大?当下也是全力施为,回推了一掌。不过饶是如此,身子依旧不稳从半空中的跌落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王一掌击飞小佛爷,已是表现了其贯古铄今的超绝实力。可是就在这时,天空乌云深处的毁灭气息传了过来,即使是王的实力也不由得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神色冷峻,浑身赤裸,中年男子模样的人从天空墨色最深的地方坠落下来,然后停留在了半空,然后他拿冷若冰霜的眸子一扫,我们便觉得浑身被浇透了凉水一样,刺骨的冰寒。
  他是谁?这是我那个时候最大的疑问,不过王仿佛能听见我的话,他告诉我,这就是大黑天神魔!
  大黑天神魔!
  就是可以毁天灭地,屠戮苍生的大黑天!
  不过我脑海中似乎有过大黑天的印象,当然那只是供奉的神像,也许他们这些人也只是根据小黑天的样子臆测的大黑天,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大黑天吧。
  我正这么想着,那大黑天已经来到了王的近前。只说了一句话。
  “没想到吧!千年前封印我的人,却是你自己留下了我复仇的种子,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大黑天的声音很难听,有种像猩猩说话的感觉,事后想起来还真的挺逗,只不过在当时,谁也没敢笑。
  王恐怕是不会笑的,他的神情一如方才。
  “千年前可以,现在一样可以!”
  那大黑天仿佛遇见了天下间最可笑的事,笑得前仰后合。这时候虎皮猫大人若是上前骂句傻啵咿,倒也是颇为应景的,只是不知道大人究竟何时才能转醒过来?
  大黑天笑了许久,我们听着也恶心的够呛。王倒是很冷静,并没有任何的愤怒,看着大黑天肆意的疯狂。
  大黑天看着王。
  “千年前你合五人之力才勉强制服于我,将我驱除界外。嘿嘿!如今你的好弟弟已经反了,你的祭祀也离你而去,就只剩下那两个蛮夫,再加上你这个未在巅峰的耶朗王,你以为真能挡得住我?”
  王并不生气,而是道:”我一人之力,确然不在巅峰,可你别忘了,两千年光阴流转,我已轮回了十九世,一个我战不胜你,若是十九人,又待如何?“
  大黑天脸上黑气瞬间升腾了起来,他自然有着毁天灭地的实力,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也一样,而且千年前落败的伤痛还在他的心上,他依旧对耶朗王有着畏惧。只是这一点,他并不愿意承认。
  “废话少说!武陵王,还不前来助阵?”
  小佛爷闻言身子又再度拔地而起,来到了大黑天的身边,只说了一个好字,便将头低了下去,没有再敢看王一眼。
  王看着小佛爷,脸上终于留露出一抹怒气。随即身子轰然一震,我感觉自己的魂魄立刻被排了出去,而同时我看到了我十七位前世,当然,这里还有我的祖师爷,洛十八。
  我心说什么情况,怎么所有的转世都同时出现?
  还来不及我多想,我就听王对我说,陆左,我们十八人共斗大黑天,至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就交给你,帮我,当然也是为了天下,杀了他吧。
  王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难得的出现了波动,我也能瞧出来,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足相残,不到这最后的关头,恐怕他也并不愿意。
  不过对于小佛爷这种天下间难寻的高手,此刻身为魂体的我终究还是难以应对,虽说小佛爷中了王的一掌,但即便如此,他仍有九转金蚕蛊护阵,哪怕那条畜生身上还捆着缚妖索。
  王见我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便将手一挥,一道金线瞬间闪过我的眼前,我定睛一瞧,这不是我的肥虫子么?
  不过此刻的肥虫子经过王的一番祭炼,再加上多日的沉睡休眠,早已经比往日散发着更强劲的威势,这种威势即便是小佛爷手中那已然九转的金蚕蛊比上,还是要稍逊一筹。
  我见那肥虫子黑豆眼睛瞅着我,似乎在说对我这些日子的想念,对于这个小家伙,我自然是欢喜得很,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魂体,不能好好逗弄这小东西一番,心中便有些郁闷。
  不过肥虫子的确变得厉害了,见它的王冠便可知晓,那上面所透漏出来的威风实在将我吓了一跳,这还那个平日里可怜兮兮,被小妖蹂躏的肥虫子么?
  肥虫子正在跟我亲近亲近,小佛爷的那条畜生金蚕蛊已在我身前的不远处,而小佛爷,或者说青伢子吧,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
  “十转金蚕蛊?”
  对于金蚕蛊究竟可以几转,山阁佬没有言明,《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也没有详述,而在我看来,小佛爷的九转金蚕蛊已是世间奇绝。想想也是,便是青城山三位鬼仙都能一口一口蚕食,便足见其威。而肥虫子的十转究竟是我外婆龙老兰,祖师爷洛十八辛苦培育之功。还是王与武陵王二人对于苗疆蛊道的见解差异?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这是第一次跟小佛爷说话,也算是跟青伢子说话吧,这个即便死了也要开挂复活和我作对的王万青。我曾说过他会是我一辈子的宿敌,即使他的命运也足够不幸。
  我看着小佛爷,说青伢子人都死了,你就让他魂归魂,土归土吧,何必再折磨他?
  小佛爷似乎有些惊讶,问我道:“他斗了你一辈子,你不恨他?”
  我说恨是自然,但人都死了,还要怎样?我劝你也是,你所信奉大黑天终究不会是王的对手,这就是天道,邪不胜正,就像你如今,要死在我的剑下一样。
  小佛爷冷冷的看着我,道:“你以为你杀的了我?诶……是啊!你是已经今非昔比了!看来我这么长时间没有突破限制将你除掉,真是我最大的错误!可那又怎么样?我一样可以赢你,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是对的!我没错!”
  我心说一代天骄,当世人杰,就在他哥哥,也就是王出现的时候,竟然心智已经崩乱到了这种程度。诸般算计,千般计量,得到这样的结果,又究竟值得不值得?
  这些话只是在我心中想着,我并没有说。只是我的冷静反倒激起了小佛爷更大的愤怒,千年来生生不息的压抑,仇恨已经掩盖了一切。
  这样的人真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怜。
  我看他疯狂的样子,便说,你身子有伤,既然我们都是养蛊人,那就让我们各自的本命金蚕一较高下吧。
  小佛爷当然答应,即便他知道我这是十转金蚕。因为巫蛊之术,自然一在蛊本身,二来则是在炼蛊人身上。如果放在外边,我自然可以算是一方大家,可要是在小佛爷面前,我的蛊术怕还没到火候。只是我若使唤起别的(此刻身为灵体,表示亚历山大……)同样,小佛爷别的方式也很难伤害到我,所以唯有本命金蚕的对决,才是唯一一决胜负的的方法。
  随着双方主人的同意,两只本命金蚕蛊便化作两道金线在半空之中交锋起来。
  坦白的说,单从外表上看,肥虫子还没有小佛爷的那条畜生翅膀大,看着实在不太起眼,有种瞬间便被压制的感觉。
  但俗话说的好,有理不在声高,个儿大不代表肾好。
  同样的道理,肥虫子个子虽小,但是十转过后的肥虫子实在是十分给力。我虽然御蛊之术远不及小佛爷,但好在本命金蚕,同气连枝,勉强应付还可以,只是少了像小佛爷那般的加成蛊术。但肥虫子发起威来,攻击之快竟如电光火石,眨眼便将小佛爷圈养的畜生打得生活难以自理。
  但时间一长久起来,小佛爷的九转金蚕也渐渐显出一点锋芒,将肥虫子的攻势延缓下来,想与我较量蛊术。
  我必须这么说,天下间若论及智谋心术,能胜过小佛爷的确实鲜有几人。当然,我也不在此列。
  短短的时间内小佛爷便已看出我二人之间蛊术差距巨大,所以他有心避开肥虫子的凶猛攻势,开始与我较上了力。
  我哪能让他如愿?我立时催动金蚕蛊开始蚕食那条畜生,肥虫子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肚子难免空虚寂寞,需要补充一下。都说蛊物相食,最是滋补。况且蛊的炼制方法本身便具有自相残食的过程,所以蛊与蛊都到了一定阶段,就成了吃。
  坦白的说,小佛爷御蛊之力实在高强。我脑海中观想数次,计算位置,却鲜有逮到那畜生的时候。反倒是被那畜生给我家肥虫子震去好几条翅膀,看得我好不心疼。不过肥虫子也吃了他两三条腿,算起来也不算亏。
  但一来二去,肥虫子凶猛的势头,便渐渐消落下去。而那畜生则因为小佛爷雄浑深厚的蛊力开始占据了上风,将肥虫子处处打压。
那时候我忽然开始变得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用,连肥虫子都救不了。这么想着,我又想起了这些年自己一路走来,失去的朋友。
  小美,老万,还有等等……一想到这些我就开始自责。可就在我这一错神儿的功夫,那畜生大嘴张开想要吃掉肥虫子,我整个人就像疯了似得扑上去。可下一秒,一个男人挡在了我的身前,开始替我操控起了肥虫子。
  这个人就是我的前世,我可以叫他师叔祖,也可以叫他洛十八。
  我看着不远处的洛十八,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百年前,这位可是与符王李道子,阵王屈原齐名的汉蛊王啊。
  小佛爷见了洛十八,倒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反倒是说:“好啊好啊!你也来了,你我当年斗蛊未决一胜负,当年的胜负便由今日一决吧!”
  看着小佛爷,洛十八淡然一笑:“若不是当年去寻那洞庭之密,你以为我当真会只将你打得退却,便会遁逃么,哈哈,沈老总,绝一下胜负,也了却我陈年未了的一番心愿吧!”
  小佛爷一听,便道:“怎么?当年洞庭湖可不还是你的葬身之所?哈哈哈!赶着去投胎罢了,又有何可以炫耀?”
  洛十八神色倨傲,道:“看来你终究还是不得正法,看看你我二人的本名金蚕吧!我倒要让你看看身据神龙之息的金蚕蛊究竟能不能胜你?”
  “什么?这就是第十转的来源么?”
  小佛爷神色凝重,不过洛十八却没有理他,反倒是回头看着我,道:“我的好徒孙,看看祖师爷我如何运用真正的巫蛊之道。”
  声音刚刚消止,便见洛十八那有些虚暗的灵体上迸发出一团金光,这金光速度如流星耀月,眨眼即至,便到了肥虫子近前。
  肥虫子原本被小佛爷的那头畜生打压的厉害,这道金光一至的刹那,肥虫子便如打了鸡血一样,整个样子都来了精神。身子如流光一样,扑咬在那畜生身上。
  而后,洛十八与小佛爷二人都沉默了下来,身子一动不动,看来是进入了大观想的境地,开始了对决。
  这里说一下,什么叫做大观想境地,说白了,已经不是简单招式上的对决胜负,而是各自神魂超脱物外,在一场虚拟的世界中决一雌雄。
  这有点像我们游戏中的世界,但若论起凶险的程度,只怕进入大观想的二人还是要更加凶险万分,毕竟,已至如此,唯有生死才能分出胜负。也就是说,当二人其中谁率先苏醒过来,谁便生还。而其后醒来的那个,也是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这些事情,《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上自有计较,所以我明白,心一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儿。二人是有多大仇,一见面便要生死相决么?
  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太多,我看着旁边远些地方王与我十七世的轮回人物正在缠斗着大黑天,不过明显吃力的很,我瞧此中并没有需要我在心的地方,便想上前助拳,于是叮嘱了一声杂毛说:“替我盯着,若是小佛爷先醒转过来,务必将我把他击杀。”
  杂毛小道却来气的说:“小毒物,你脑子进屁了?我们所有人的力劲都传给了你,哪有力气去杀小佛爷。”
  杂毛这么一说,我才记起了事,顿时有些汗颜,于是说好吧好吧,我自己盯着。便转过了身。
  不过场面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已发生了变化,肥虫子与那畜生已激斗到了最后的时刻,二虫的身子分开去了两边,悬空而立着,四双黑豆子眼睛彼此瞧着,均散发着百蛊之王的气势。
  看看来接下来的一击,就要分出胜负了。
  很难想象我那时紧张的程度,虽说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但就那种感觉,就是比自己亲自受死还要令人感到难以平静。
  终于,两只金蚕蛊飞一样的化做两道金线对撞在一起,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响,整座天山仿佛都在晃动,而下一刻,小佛爷的身子飞了出去,而洛十八还在站着,一动不动。
  我看到这番景象,心知小佛爷这是真的败了,败得让我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尽管小佛爷的本命金蚕已被肥虫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给消化完毕,但我仍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是这场梦,太长了。
  小佛爷这边败在了洛十八的手里,正道众人自然一片欢呼雀跃,不过洛十八确实摇着头,道:“老总,当年洞庭湖内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邪灵教所做的布置,这世间的一切,终有因果,你一念成错,遗祸千年,恐怕唯有身死魂消方可抵去你千年罪恶之万一吧!”
  小佛爷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着摇头。
  “一念成错……我又错在哪?难道让这些中原汉贼来偿还我耶朗血脉又有何错?你不要跟我满嘴仁义,我筹谋千算,终究还是不敌天意所向,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但要杀我,只许你一人,免得那些卑鄙无耻的中原道门脏了我的血。”
  洛十八长叹一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的好徒孙,你动手杀了他吧,从此你名扬天下,也算复兴我苗疆一脉。无数年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汉蛊王洛十八。但却没人会忘了你这在世界末日那天战败了小佛爷的苗疆蛊王,陆左吧!”
  我看着洛十八眼里的热忱,心知他这决不是玩笑,而是有心要发扬我苗疆巫蛊一脉,我也不好推辞,于是道:“我自会尽力,有劳祖师爷栽培。”
  洛十八仰天大笑,撇了我一眼,说你小子身犯桃花,还是小心点儿好,免得走了你祖师爷我的老路,哈哈哈!
  说罢了话,洛十八身子一纵便又加入了王的战团之中,留下我一脸的尴尬。
  我去,把话说清楚好不,这么严肃的关头,整这出是做什么?
  不过洛十八早已十分装啵咿,一副高人形象的消失了,哪里还会管我是什么心情。世人传闻汉蛊王洛十八性情古怪,看来这样的脾气,确实是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稳了稳心神,盯着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佛爷,道:“说来我也是洛十八的转世,就让我亲手了结你吧,你也不算吃亏。”
  小佛爷冷哼了一声,骂了声你也配?便不再说话,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的生出很复杂的情绪。
  这种情绪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伤心。只是感觉我终于可以为这个世界扫除一大毒瘤,但同时也还明白,这个人一死,无数世上功名将会接踵而来,自会烦恼无数,想一想便让我头疼。
  可是,我还得杀他,我这一生之中的宿敌。
  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些年来双手染过的鲜血,我就足以动手了。
  碧绿色的石中剑被我以意念悬在了半空,我对着小佛爷说,黄尘曲君虽然不为你所杀,但终究还是因你的缘故,才死在了你们邪灵教的手上。他虽然并未教我半分剑术,但我已把他当做我的师傅,今日,杀师之仇,杀邓前辈,以及许许多多无缘无故葬身于你邪灵教的无辜之人,他们的血债,就由我替他们报吧。
  我说罢了话,看着已经只有一口气的小佛爷,手中的石中剑已是绿芒大涨,声势浩然。
我低喝一声
 “杀!”
  碧绿色的石中剑便飞驰而去,扬起了一道血线。
  小佛爷死了,武陵王死了,沈老总死了,青伢子这个悲剧又死了。
  他走的并不安然,嘴角还是狰狞的样子,看来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终究没有明白自己错在了那里,真是可惜了他那绝顶天才。我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对他只剩下’疯子‘二字作了评价,便转过了身,看着身后一众人面目上都洋溢着喜悦,就像自己被多发了五百块钱的奖金一样高兴。有的甚至高喝起了苗疆蛊王的名号,让我好是一阵脸红。
  毕竟真正赢了小佛爷的,可是我的师叔祖。汉蛊王洛十八啊,但这件事他们或许并看不明白,我也无需挑明负了祖师爷的恩泽,只好厚着脸皮说,诸位抬举,我这就去助王一臂之力,封印大黑天。
  众人自然欢呼不已,还好我老脸够厚,也就不在乎这些,身子走动两步,便到了王的战团附近。
  我看着大黑天面目狰狞,显然他未曾想到转世十九轮回的耶郎王居然可以重置出因果,以十九世抵一力,何况十九世代代人杰,这一时间便让大黑天感到腹背受敌,难以支撑,好吧,我脸皮又厚了,大家别在意。
  可大黑天既然敢号称神魔,又身怀灭世大能,岂是等闲。
  即便此刻我们十九人全力出手,但仍旧对他难成杀势,而且感觉力量愈耗愈损,时间再耗下去,恐怕终究要着了道。
  王一个照面退到身后,神色凝重,对着我们喊道 :”来来来!诸位,结阵!“
  王看着大黑天,手中不知何处而来的一柄黝黑长戟直刺琼天,喝道:”巫蛊上力,镇压山峦,乾坤万道,万法朝天!“
  随着王的一声高喝,我们哪里还敢怠慢,纷纷随着王的心意,开始以自己的力量设置一方结界,来困住大黑天。
虽说我并不知道王所布置的究竟是何阵法,但想来应该与两千年前所设的耶郎五大祭殿少不了联系,看来王还是打算用老方法困住这绝世魔头。
  我们之间与王自然是心意相通,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都是一个人。只是经历的时代不同,所成长的环境也不一样,所拥有的修为,各自的心境也都是不尽相同。但一旦要一同做些什么事,那边是天下间配合的最默契的人,也是天下间最可以信赖的朋友。
  我们十九人一同出手,十九道各异的光华立刻分成而出,将整座天山都笼罩在一片祥和自然地氛围之中。
  我当时专心施法,也并不知道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只知道阵中的大黑天灵力开始慢慢的缩减,而浑身的气脉就像是被人锁住了一样,难以自持。
  看来这自古传下的法门,即便是这种绝世魔头,也不得挣脱之法。
  就在我们暗暗欣喜的时候,阵法之内的大黑天开始咆哮了,他怒声向天。
  “耶郎王,你休想再困住我!我要将你们全部毁灭!”
  我们也不理会他最后的疯狂,而是开始声音越来越大的咒语,这声音犹若梵唱,但比之起来还要更多几分肃穆与庄重。
  我们在阵中暗暗加持法咒,而阵内的大黑天却开始动用了最后的力量开始歇斯里地的挣扎。
  他双手上汇聚起幽兰色的光焰,一瞬间燎原而去,让我们所有人都处于这幽兰之火的焚着之中。
  这幽兰之火并不是人间所有,所以威力自然是强悍到我们不可想象的地步。我身处此间,便感到冰火两重天焚烧周身的痛楚。
  我原本即为灵体,心中还存有一份侥幸,以为并不会受此牵连。可万万没想到,此火之威恐怕放在焚灼灵体上,还要大上一些。
  我们身处烈火之中,但还好我们也都不是凡夫俗子,都是修行加身,于是各自护体光华闪耀出来,也倒可以缓去几分苦楚。
  我们十九人本为一体,故而心性也是一般的坚定,即便幽兰之火焚烧身躯,我们却依旧不停止口中咒语加持。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们一番坚持之下,大黑天的光华终于开始淡去了不少。不过到底是旷世妖魔,岂是我们下了这般力气就可将之击溃。
  我们当然也不至于如此天真,眼见优势扩大,王立刻道了一声破字,手中紫色长戟横纵而上,立时贴身上去,要与那大黑天神魔一较高低。
  我们眼见大黑天已是魔力消退,不复从前的狰狞。于是抱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宗旨,上去就是展开自己的力气,一番拳脚,尽力施为。
  要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还真是不假。
  大黑天虽然此时已然灵力消减,但即便面对我们这一众高手的围攻,却仍然不落下风,而且魔气纵横间,颇有些要恢复破除我们禁止的架势。
  我们哪里肯让他得逞,除王以外,我们十八人立时退出了战团,开始在外围继续部下禁止,打压大黑天。
  这样一场大战,整整拼斗了将近两个时辰,二人的实力也都算的是绵长悠久,竟然都没有什么疲惫的神色,反倒是越战越勇,眼见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我们心中都为王暗暗悬了一口气,毕竟这等旷世凶魔也实在非人力所及,若持久斗下去,恐怕对王并非有利。
  就在我们紧张观战的时候,大黑天一招抢攻,一掌拍在了王的左肩上,王立时大吐了一口鲜血,身子向后摇了摇,然后道:“好放肆的畜生,今日必取你性命!”
  大黑天冷笑一声,道:“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已是强弩之末,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王面色一冷,形色冷峻,面朝苍天,幽幽道:“也罢也罢!千年轮回,这终究还是我的宿命啊!哈哈!陆左!”
  我不知王为何会在此时叫到我的名字,只是道了声在。
  王没有看我,但却是在对我说:“陆左啊 !你虽只活了二十几年,你可知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可都好生羡慕与你啊!”
  我说这是为何?
  王嘿嘿的笑,又咳出两口黑血,道:“羡慕你有你的生死兄弟,你有你的女儿,你还有你的红颜知己,人生欢乐悲苦,你年纪虽小,却以尝尽,铅华洗尽,苦尽甘来,你日后必成大器。”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也不说话,只是提醒他小心大黑天。
  王不屑的瞥了大黑天一眼,道:“此等妖畜,何以畏惧,大不了舍命了便是,千年前就该死了,苟活了这么久,也不怕再死一回!”
  我心说这是要干什么,以命换命?
  我高呼说不可,还应该有别的办法吧。
  王摇了摇头,道:“在这样拖耗下去,他势必要成了气候,到时莫说是我,便是整个人间都会被他杀戮殆尽,到时,可便是真正地世界末日了。”
  我沉默了半响,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我才问王那你还有什么愿望么,陆左倘若侥幸生还,或者我那兄弟幸存下来,我们都无论海角天涯,也会帮王还下此愿!
  王摆了摆手,然后又停了下来。看我一眼,道:“你若有机会,日后待我去寻找大祭司,告诉她千年之约,早已不复,是我负了她,叫她不要在等待下去,早日轮回吧!”
  我不知为何流了泪,而这时候龙哥与大熊哥冲将上来,冲着王喊道。
  “末将龙剌,末将熊蛮子愿誓死追随王下,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王挥了挥手,道莫要胡闹,你们要替我保护陆左,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王,他若出了半点事,我就是神魂泯灭,也饶不了你们!
  龙哥与大熊哥相互看了一眼,道了声好,便纷纷退下。
  王看了我的样子,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算什么,本王与你即是一体,又非同人,你也不必这样!这一切归咎二字,终是天道啊!”
  我脑海中想起了天道二字,就觉得脑子特别的乱,而后王动了,整片天地刹那间地暗天昏,我的所有前世化作一道道残影飞驰而去,消失在那耀眼的光华中。
  下一秒,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
  当我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我最熟悉的医院病房里了,我微微的睁开眼,看见陶地仙正颇为关切的看着我,一见到我醒来,便高兴得道。
  “陆左小友,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陶地仙堂堂的一派掌门,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打高手会守候在我的床边,但人既然来了,我也不愿多问,便点头颔首,道。
  “还好,还好!”
  陶地仙一捋白髯,道:“好好好!小友果乃天命所属,我那劣徒萧克明能交到小友这样的朋友,还真是他的福气啊!”
  我说前辈客气了,老萧多次救过我的命,早就是我陆左一辈子的朋友,谈不上什么福气不福气。
  陶地仙大笑道:“好啊!你能这般想,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一时不解,便问道:“前辈,您这是何意?”
  陶地仙看了我一眼,道:“诸事已了,这凡尘之间我便自然再没有值得牵挂的事,如此一来,闲云野鹤,云游山水,便是我这老头子最好的归宿吧。”
  我心中生出几分感佩,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便问陶地仙:“大黑天……他死了么?”
  说到这,陶地仙面色一正,神色显得复杂之极。
  我见他出神,但又不忍心催促,于是一时竟都保持了沉默。过了半晌,陶地仙才道:“死了……只是不知道千年之后又待如何,诶!看来因果轮回,生生不息,世间大劫终究存乎于世,只是耶朗王守了两千年,往后的岁月,倒不知谁可以担下?”
  我心里着急,问:“王怎么了?”
  陶地仙背过了身,也看不清他那苍老面容究竟作何神情,只是声音略有些变化,道:“王,与他的十八世轮回结成耶朗古阵,将那大黑天打出此世轮回,千年之内,恐怕不得再纷扰世间。只是念力化尽,这般绝世人物……诶……”
  陶地仙话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我却沉默了,那种感觉让我有些想要掉泪,不为别的,因为王死了,洛十八死了,还有我前世所有的轮回都为之消散,只剩下我苟延残喘了下来,因为在他们开来我活下来或许比他们所有人活下来都重要吧。
  但即便如此,我仍感到难过,但还好止住了泪,没算在陶地仙眼前落下丑态。
  过了许久,见我没有说话,陶地仙方才转过身,看着我,眼神中透漏出一份和蔼的目光,道:“你也不必感伤太过,生死轮回,终乃天道所行,他们即为你的前世,那你活下来了,他们又岂算得上上消亡,你就是他,他便是你,这自古而来的传承之道便是如此,你何必执念于此,妄生心结呢?”
  陶地仙的一番话让我有了一丝明悟,我点头道:“多谢前辈,晚辈受教了!”
  陶地仙摆了摆手,又转过身子,道:“该说的老头子我都说了,日后若是有缘,江湖再见吧。不过你莫忘了,下个月初六若有时间,茅山上可会举行我那劣徒的婚事,你若赏脸,便去上一趟,老头子游历江湖,也带上我的一份祝福吧。”
  话语刚罢,陶地仙身形便悄然遁去,不知踪迹,让我坐在那里愣了好久的神儿。
住院的这段时间并不算长,但奇怪的是小妖也好,朵朵也好,还有承诺王守护我的龙哥与大熊哥竟都不在我的身旁,让我当了好一段日子的孤家寡人。
  不过这段时间掌柜的倒是来看过我,说我此次立了大功,职位又被升了半级,如今已是一位真正的中央宗教局巡视员,享受着正局级的待遇。但是局里都说我升职太快,为此还引起过不少风波,但好歹有大师兄和中央的许老帮我扛下了不少事,这才让我顺利升职。
  我对掌柜的说,有空是该看看大师兄与许老,感谢一番。
  掌柜的忙说大可不必,大师兄如今也是中央的副局,这次护卫京畿的事情,大师兄的功绩与能力有目共睹,上面自然说要给他加一加担子,可是把他作为下一任的宗教局局长培养呢。
  我心中感叹,但也是为大师兄的事情感到高兴。黑手双城一旦掌握了宗教局大权,想必这世间的宗教异端分子嚣张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到时天下太平,民族和睦,恐怕才是许老他们建立宗教局的初衷吧。
  我与掌柜的又是聊了一阵子的闲嗑,问起他的近况时,才得知他也升了主任科员,掌管一个分区的宗教局势力,也算是可以尽更大的一份力。
  我笑着跟他讨酒喝,他却说起了杂毛小道下月初六的婚礼,问我知道不知道。
  我说当然,只是这小子现在神出鬼没,而且还将朵朵他们拐去了,搞得我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去闹闹他的洞房,然后讨杯酒喝。
  掌柜的听了大笑,说好好,到时我来接你,同去同去!
  我们二人就此别过,其间顾老板与李家湖老板来过一回,也是寒暄几句而已,不过回首从前的事情,无论是我当初的落破,还是一系列的南洋降头风云,还是许鸣,都让我们不胜唏嘘,感叹万分。既有感叹命运的无情,也有赞叹人生的奇妙。
  总之就是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也许便是做人的真谛吧……
  时光荏苒,不觉恍然。距离我住院起也有了半个月的时光,我的身子好的很快,于是想着也就不在医院里耽搁,想要先回趟晋平老家,看看父母。
  说起来自从我二零零七年外婆给我下了金蚕蛊那时候起,我便很少回家与父母碰面,常年四处飘零,浪迹天涯的日子,实在不算好过。不过话又说回来,唯有离家的日子久了,才知道家里的好,才能体会父母亲情的重要。
  我是十二月二十八号办的出院手续,由于想要陪父母过个元宵,于是便一刻也不敢耽搁,打着飞机就回了老家。我记得是马海波开车接的我,这小子又胖了不少,见面了跟我很是客气。一会儿首长长,一会儿首长短,让我有点不舒服。于是我就跟他摊牌,说再这样就不是朋友,他这才放下心来,跟我唠起了家常。
  我离家的这段日子晋平老家还算太平的,马海波这小子也升了职,说多亏了我的关系。我纳闷说关我什么事,他说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局长级的,又是个中央大员,那些地方官免不了巴结,他这才搭着我这趟顺风车升得快些。
我心说官场不好混,里边的学问比修道还要大,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过了年,我就辞去职务,踏踏实实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好。
  马海波一听先是说我死脑筋,然后又跟我谈起了黄菲。
  说起黄菲,我总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马海波开着车,眼睛朝我这瞥了一眼,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放心不下黄菲,但没办法,谁叫你不早点下手,诶,前些日子她已经结婚了,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生意人,据说还不到三十岁,资产就过千万了……”
  马海波在哪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却如梦方醒。但对于她,我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是祝福了。
  车子匆匆的开着,到了我老家那破旧的老屋前,父母见是当官的来了,好是一阵热情寒暄,还要将马海波接进家里吃饭。马海波一阵推脱,还跟我说要给我摆上一桌,叫上杨宇,让我们热闹热闹,我说好,他便兴匆匆的走了,我就跟父母进了屋。
  我一进家门,母亲就开始问长问短,但大多都是些寒暄的话,说白了,对我出门这些日子多少还是不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便是这个道理。
  母亲正说着,忽然记起了什么便问她那儿媳妇怎么没有跟来,小两口什么时候把事办了?
  父亲也跟着问,说那小妮子咋没来,是不是吵架了。
  我父母这两句话把我雷的可谓是外焦里嫩,我说,你们说的儿媳妇是谁?
  我母亲说还不就是夭夭那孩子,那孩子声音好听,模样也俊俏,而且个子也高挑,聪明能干,我看准能生个男娃。
  我顿时就觉得世界观崩塌了,感情他们说的儿媳妇是小妖!
  我说哪有,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们二老别瞎说。
  母亲立刻就给我看脸子,揪着我的耳朵说你都老大不小了,这要在过去,孩子都满街打酱油了,你居然现在还是个单身。我不管了!夭夭这孩子我看着好,他就咱陆家的儿媳妇,你赶快去给我把她领回来,要不你也别回来了!
  我瞬间便郁闷了,我通红着脸。
  父亲看着了,嘿嘿的笑,说:“得啦得啦,孩子们的事叫他们自己去办吧,我看这事儿,八九能成!”
  母亲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再不成他也别来见我了!”然后气鼓鼓的去给我收拾晚饭,准备吃的,算是接风洗尘。
  这一顿晚饭吃得还算融洽,毕竟许久未回家的我也是难得的在家里过一回年。我与父亲还喝了酒,席间母亲还问我,能不能在家里歇歇日子,别把身体累着了。
  我跟母亲开着玩笑,说要给她领儿媳妇去。
  母亲便说要去赶紧去,本以为母亲会挽留我什么的。结果又是自讨苦吃,让我好是郁闷了一场。
  第二天的晚上,我去县里最好的大酒店赴约,杨宇,马海波都来了,我们一起喝的尽兴,席间聊了许多的往事,杨宇还跟我提起了第一次被我下蛊的事情,说那时真的多少还有些嫉恨,但越相处越觉得我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所以也就没再多说,而是打心眼儿里开始佩服我。
  我也知道他那时的想法,便说没事没事,喝酒便好。
  那是我自2007年后第一回又有些醉意,当然没有大醉,只是头重脚轻,但意识还清楚的很,就是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于是,我抢了一杯酒,倒在地上,算是献给……诶……不说了,我醉了。
  次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洗漱一番,简单吃了点东西,不知怎的的,脑海之中便忽然想到了我的外婆,龙老兰。
说句实话,其实这些话我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与我的外婆并不算亲近,在我的印象里,外婆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当然,从2007年以后,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也成为了与我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人。我要感谢我的外婆,即使如果放在现在看来,我经历了一段我并不希望的命运。但那又如何呢?
  生命的经历其实早已命中注定,如果你一直所怀的不是感恩,而是怨恨,那么你的一生即使富甲天下,宇内无敌,也终究失败。
  并不是你输在了人,而是输在了心。
  这些东西我也谈不上什么时候就开始明白,但总之对于这个改变了我命运的老人,也是我的外婆,我觉得我有必要去看一看。磕三个响头,然后道一声谢谢。
  我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来到了后山那座堂屋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我命运改变起始的地方.
  我推开了堂屋的门,还是原先的样子,外婆的牌位就静静矗立在哪里,就如同岁月的流逝.
  我上手焚了三柱清香,又给外婆叩了九个响头,才说:"外婆,你外孙仔来看你了."
  外婆的牌位没有动,整个堂屋里的时光也仿佛缓慢下来,我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享受着这片刻之间的安宁.
这五年来,母亲也打扫过许多次这座老堂屋,但我直到今年的年初,才在命运的指引下来拜祭了外婆,说实话,这使我心里感到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我还能记得我刚开始吞下金蚕蛊时外婆对我说的话,那是一个老人熬尽生命最后力量的传承,如果没有外婆,我知道,自然也没有我的今天,我或许早在金蚕蛊入体的那一霎那就已消亡了.命运弹指,岁月恍然,当我今日已经隐隐问鼎天下十大,恢复了昔日苗疆蛊王的殊荣时,再站在外婆的面前,我竟然感到了那么一股失落,但直至此刻,我却仍旧不知为何,唯有淡淡的神伤一直缠绕心头.让我莫名的怅然.
  我在外婆的堂屋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还为外婆念了一遍大自在经祈福,希望外婆来生能够幸福安康,不要再堕入苗疆蛊道,以免落个孤贫夭的结局.即使在我内心的深处,我还渴望着能有许许多多像外婆一样的养蛊人能够出现,来振兴苗疆一脉,让这场苗疆蛊事可以传承下去,成为无数人所听闻的传说.
  从堂屋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迟暮,我回到了家中,见母亲正在准备晚饭,我也赶忙跟着去收拾屋子,干些伙记.母亲却让我歇着,说我这一年来也不容易,难得休息些日子,这做饭什么的也不让我操心.
  这话听的我心头一暖,于是便不再违背母亲的意思,进屋歇着.
  我刚一进屋,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刚接起,就听见一句傻啵咿飘了过来.
  我说大人,你可算醒了.
  大人还是那副装啵咿风范,说自己可是天佑福命,地狱里都是走了一遭回来,这等小劫难,自然不会难倒大人他.
  我说得得得,你打电话就为这个?
  大人说当然不是,然后语气一转,软了下来,道:"岳父大人!如今世间太平,你看我和朵朵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嘿嘿!……“
  我顿时一阵无语,感情这肥母鸡打电话来是为这个?
  这事情若放在平常,我自然是一句傻啵咿回敬给他,然后愤然挂下.然而经历了许多事情,我也知道肥母鸡这个人(哦,这只鸟)是真心喜欢朵朵的,况且大人还多次救过我的命,我若一口回绝,也实在不太地道.
  我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倒把大人急个够呛,在电话那边一口一个岳父大人的叫着,让我听的头昏脑胀,我这才道:"大人,你俩的事情  我看还是讲究哥两情相悦,要是朵朵愿意,我自然没有话说.
肥母鸡一听顿时两声鸟叫,估计在那边已是内牛满面,说好好好,然后便把电话扣上,让我在这边根本来不及反映,不过依着朵朵的性子,到底会同意么,即使作为他的抚养人,我却仍旧不敢确定.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我却也乐在其中,享受着这平淡日子里的安宁.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能有十来天,期间我小叔过来走过一次亲戚,跟我说起很多的事,包括我那桀骜不驯的弟弟,也有现在身在洪山大学的妹妹小婧.
  对于那个弟弟我也不太关心,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听我小叔说他自从感情受了伤以后就变得懂事了不少,现在花钱也少了,看样子以后会有些出息.
  我说这样就好,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过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能认识过来,现在还为时未晚.
  小叔也高兴的点头,还跟我说起了他那女儿小婧,说在洪山大学年年都是拿着奖学金的学生,现在交了一个男朋友,家境虽说不富裕,但人很踏实,看这孩子也懂事了.
  看着小叔欣慰的样子我也不由的心中暖暖的,跟小叔说,他真是有福气.小叔也是跟着笑,看他的样子还真是老来得福,难得的福缘.
  小叔走后,日子又渐渐的归于平淡,但一通电话却又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那就是雪瑞这丫头,想要见我。
  自从天山一别,恍然不觉间又已然是半个月的功夫,我原以为她或许早已随着小妖她们呆在茅山,却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找到了这里。
  我们两个人约的是晋平这里刚开的不久的一家咖啡店,我那天早上早早的收拾好了,就出了门。而当我到达咖啡厅的时候,雪瑞这小妮子却已经在那里等着我。
  我看着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装,外边套着一件真皮小衫,模样也似乎比从前更精致了,心里便莫名的有些忐忑。
  倒是她大方的跟我打声招呼:“陆左哥,这里!”
  我点头笑,然后朝着那边走,却不知哪个无良服务生将那地板拖得那么滑,害得我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不过我到底不是从前平平的路人,身子略微一顿,便稳了下来,但饶是如此,还是让雪瑞捡到了笑话,臊的我老脸通红。
  不过经此一番,气氛倒也缓和不少,我假咳了两声,道:“呵呵……来晚了……来晚了……”
  雪瑞那小丫头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问她,盯着我干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刚才……也是一不小心,好了好了,这都不是重要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雪瑞笑着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我说当然,当然可以……你不是真的没事吧?
  雪瑞撇了撇嘴,说你这个人真是无聊,算了,直说吧,我要走了。
  我心中一惊,什么?
  雪瑞看着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很复杂的情绪,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师傅说要我回一趟苗寨,接受最后的传承,她说十八郎已去,人间再无所留恋,她也想早赴轮回,不想再这般浑浑噩噩的整日生活着,所以想将所有衣钵都传给我……
“前辈她真这么说?”
  雪瑞说这还有假?师傅与洛十八的事,我虽不尽知,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个大概,只可惜了,当年洞庭之畔,依依之言,竟成永别,师傅也是苦命的人啊……
  说道这,雪瑞底下了头,模样有些伤心。
  我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忍,我如何不知道洛十八是我的前世,但是他与嗤离妹的事,终究已不是今朝的轮回,她虽相候百年,但所能等待的,也终究一场虚妄,只是百年孤独,无人知晓,倒也苦了这位绝世的佳人。
  我说前辈既然有所决断,再复轮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我也是一样,百年之后,终究要魂归魂,土归土,这生死离别的事,你还是要放得下去。
  雪瑞听我这么一说,抬起了头,紧咬着嘴唇,问我:“陆左哥,我问你一件事。”
  我心中莫名的一动,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陆左哥……你……你喜欢雪瑞么?”
  这话虽然我心中早有准备,但从雪瑞的嘴中说出来时,我仍旧是一时慌神。
  雪瑞这丫头对我的意思我如何不知道,只是在我内心的身处却一直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况且此时此刻,我或许早已心有所属,所以,我们注定是没有可能的,但我却不知怎么说,才能不伤害这个天真可爱的丫头。
  我这一时沉默,雪瑞这丫头倒沉不住气。
  “陆左哥,雪瑞欠你一条命,你救过我许多次,我都记着呢,只是我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你那时或许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可我却没法看见你幸福……难道我们真的就像百年之前的洛十八和嗤离妹么?我不知道……呜呜……”
  雪瑞的哭声让我的心头莫名的一阵悸动,若是从前,我定会将她拥入怀中,然后慢慢的劝慰她,可是此时此刻,我却不知为何竟是那样的无力,面对着雪瑞的无助,我竟然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只有说。
  “雪瑞,我是一直将你当成妹妹看的,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纵然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找你,我会等你出关的那一日,我们终将会再见的,你别太难过了。”
  雪瑞一听我许诺,表情立时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兴地道:“真的么?陆左哥,待我出关的时候,你真的会去找我?”
  我笑着点点头,说一定。
  雪瑞的脸上露出一团红晕,美得很,笑着说:“那好吧,今天的事你别对别人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双手投降,说得得,怕了你了。
  她见我的样子,又是笑,但不说话。
  我们就这般坐着,话题也渐渐地宽泛了起来,我们聊了许多,从第一次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为她解蛊毒,还有她在海外学艺,漂泊辗转的辛酸,到最后又聊到了这六年来的一路走来。我们的成长或许都可以说是在这短短的六年里,在外人的眼里,我们是幸运的宠儿,但谁又知道一朝成名天下知背后的心酸,我们这些年里多少次从死神身边擦肩而过,又有多少次在命运之间做着抉择?
  得以又或者不得以,时光的车轮早已滚滚前行,不待旁人,我们自然也是一样,默默行走着。
  可以这么说,这样的和雪瑞聊天还真的是第一次,这样的轻松,让我感觉到对时光的蓦然,不知不觉间,我们就聊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我送她去车站,竟不由自主的抱着她,我们都是吓了一跳,但我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是对她说,珍重,再见。
她却羞红了脸,趁我不备的时候在我的刀疤脸上吻了一下,还说待她出关,还要和我完成金蚕蛊与青虫惑的宿命之战。
  我被这突入起来的温柔搞得不知所措,唯有站在那里默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恍然如梦。
这或许真是一场梦吧……
  晚上独剩下自己一个人回家,夜色如华,星光淡淡的,如姑娘的手抚摸在我的身上,说不出的温柔。这一路我慢慢走来,想了许多事,回首起这最近六年的岁月,我不由的暗叹岁月的奇妙,然而三十而立,即将步入三十的我,所面临的是否又是更沉重的责任呢?
那一路,我想了很多,思绪仿佛风车,摇摇转动,不曾歇止。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听着声音,我不由惊道
  “亚也?”
  那边亚也的声音很是轻柔,道:“陆左君,是亚也啊!”
  我不知道心情为何会在刹那间如此的激动,是因为那场宛如樱花般凋零的爱情么?
  我问亚也,最近过得怎么样?
  亚也说天选神女的日子当然会好过一些,只是父亲成天还为她张罗婚事,搞得她莫名的心烦。
  我说你父亲本意也不坏,只是你还是要找你的意中人才是,不必全听你父亲的。
  话刚说到这,亚也那边不出声了,我只能依稀听见她那轻柔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不由好奇。是不是我那句话说的不对啊,不应该啊。
  就在我捉摸的时候,亚也才说:“陆左君还记得亚也,我真的好开心!”
  亚也这话说的我心头一暖,我说:“当然记得你了,你可救过我的命呢?”
  亚也在哪边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说:“陆左君,你不也救过亚也的命,如果没有陆左君,亚也不会有今天的样子啊,所以,应该感谢的人是我。”
  我笑着说:“都是些老事情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诶……你们日本人要是都能像你一样,恐怕你们的国家会发展的更好。”
  亚也也无奈,说:“日本的确有一些极端的右翼分子,但他并不是我们日本人的绝大多数,我们很多人还是希望和平的,就像我们神池宫,如果我们在一日,我们便会打压那些右翼分子一日,不会轻燃战火。”
  我说最好如此,亚也你还是太善良,官场浩瀚,学问门道都太多,我奉劝你一句,你如果可以做些自己喜欢事就最好,不要被这神池宫束缚了,你若愿意,我还会再去日本把你救出来。
  亚也那边沉默了。
  我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问:“亚也,你现在真的幸福么?”
  亚也终于说话了,“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命运很多时候就是身不由己,我既然是天选神女,那守护这片土地注定就是我的责任吧,陆左君,你幸福就好了,不要再牵挂亚也了,我会在神池宫为你默默祝福的。”
  我静静的听完这段话,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只道了句:“你也一样。”
  我们二人就这般沉默了许久,她才说陆左君,你现在是和那个小妖妹妹在一起么?
  我不知怎地,就浑浑噩噩的答了声是。
  亚也这才笑着说,我期待你们的婚礼哦,若是来年你们有时间,我陪你们一同共赏樱花吧!
  说完,电话挂断,残香未消,只留下我一个人继续走在这漆黑的夜里,却也不算孤独。
  我回到了家中,一头便栽倒在床上,什么也不再去想,就只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吧,新的一天,还终将要开始。
  第二天的时候,我忽然不再想继续在家中带着,想四处逛逛走走,于是便跟父亲母亲打了招呼,母亲见我要走,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说记得把儿媳妇带回来,一听这话,我顿时狼狈而逃,不敢驻留。
  一踏上离乡的路,我就想起了杂毛小道。这六年来,纵横天涯,一路相陪的便是我这生死之交萧克明了,如今又一次要离开家乡,却又不禁怀念起我们两个人的江湖,但人家此刻已是茅山掌教,自然无数事情需要处理,况且他的婚礼也在操办,自然有的他忙,我也自不必去打扰,只管在初六的时候在茅山闪亮登个场,便算是我最好的祝福吧。
  站在售票的窗口,我却一时没有了明确的方向,于是随手一指,去趟东官吧,那个我曾经拼搏过奋斗过的城市。
我给阿根挂了电话,他显然惊喜的很,没有想到我这个‘大忙人’见他。不过我们毕竟兄弟多年,许多日子没见,自然有好多话说,他当然爽快答应,说晚上开车去接我,订好包间,给我接风。
  我也跟他聊了几句,便说你先忙工作,晚上细聊。火车匆匆,光阴流转,当我到了东官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下车的时候就见  阿根正在那等着我,一见我出来,立刻迎上了前,帮我拿行李,与我寒暄。
阿根问我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最要紧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可以歇下些日子。
  阿根点点头,说咱们的饰品店发展的也不错,如今已经有五家分店了,你这个老股东若什什么时候愿意回来,我随时恭候。
我笑着说不了,我怎么能贪这个功劳,你们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店面,我岂能无功不受禄,算了算了,过些日子,如有机会,我便想  把自己的这些经历全部写下来,踏踏实实的,不为赚钱,只为打发时间。
  阿根像瞅怪物似得瞅着我,你要写书?
  我说是啦是啦。
  我跟阿根一边聊着一边走着,上了他新买的车,他接着问我,“阿左,你可真的要写?”
  我耸了耸肩,说:“也没有旁的事,写便写吧。”
  他笑着说,那兄弟我是不是也有个角色。
  我说自然。
  他挺开心,说好,那就用原名,就叫我阿根,别客气,咱好歹也上回书,回头你那书要是出版钱不够,我赞助你。
  我笑着说好。
  当天晚上阿根在东官那座著名的酒店为我接风,当年那个店长古伟也来了,阿根还交了新的女朋友,看来王珊情的事情,他是真的放下了。
  这也让做兄弟的我感到高兴。
  只是眼见着物是人非,当年饰品店里的中流砥柱,小美,老万,王珊情都已不见,岁月苍凉,让我与阿根忍不住的叹息。
  当晚我和阿根喝的大醉,不过或许因为金蚕蛊为我多年练就,我倒也没有生出多少醉意,我扶着阿根回了家,他女朋友人还不错,能照看着阿根,看来不是个拜金的女孩儿,这也让我稍稍放心。
在东官没有驻留几日,大师兄便给我来了电话,通知我许老想要见我一面,我一听是许老召见,也不敢怠慢,于是便匆匆的搭着当日的飞机,赶往了帝都。
  下了飞机,我搭着宗教局里的专车去了许老的家里。
  许老的家就在宗教局下属的普通的家属楼,房子稍稍大一些,装修的风格却很古朴,想来像许老这样的练蛊之人,也并不在意生活上的这些细节。
  我进了屋,许老看见是我,便给了我个坐下的手势,让小童子给我端上了茶。我接过了茶,轻轻品了一口,叹了一声好茶,才道:“许老,您好!”
  许老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点点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不错不错!”
  我不知何意,只是微笑的听着,没敢说话。
  许老看了我一眼,接着道:“陶晋鸿那老头子倒聪明,隐退了江湖。黄公自邪灵总坛一战,心灰意冷,不愿再问政事,如今天下间皆以你左道为天下十大之力,左道合力,便是陶晋宏那老家伙都吃不消,看来你们这一辈,当真已是今非昔比,成长起来。嗯,这大内第一高手的位置怕是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
  大内第一高手!
  许老道:“不错!正是如此,你如今已是宗教局的巡视员,再调上半级,便是中央副局级,与黄公一样,如你愿意,你便入住中南海内,护卫京畿,守卫帝都。当然,如果你不愿,此事便当我没有提过,……只是日后他们若再弹压你,你日子怕便不好过了。小左啊,我时日无多了,恐怕也庇佑不了你多久,这是去是留,你还要慎重决定才是!”
  许老这一番话下来,我心中已是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回答。不过我此时的实力若说强到什么天人合一,大内第一的地步,我还自问远远不够。况且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并不愿担下这般大的干系,于是对着许老道:“许老,晚辈眼下也有些积蓄,我正想着辞去官职,然后先下来,研究研究巫蛊之术,另外若有时间,把这些年的经历写成一本自传,传给后人,也可让他们少走不少弯路。至于坐镇大内,我看我道行浅薄,经历稀少,还是算了吧。”
  听我这般说,许老闭口不言,良久才开口说:“也罢也罢!你既然无心于功名,那便过些清闲日子也好。诶!果然使我那师傅的转世,又是一般的脾性,好吧!你且自珍重,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这样的人啊,自有你的悠闲,哈哈!走吧走吧!”
  许老说着便转过了身,摆了摆手,我这才悻悻退去,谁知这一去竟是永别。
  曾经沧海难为水。
  如今我只能道一句,许老,走好。
  离开了北京,我看这日子也差不多,就准备前往茅山,参加杂毛小道的婚礼,顺便也去见见朵朵,小妖,肥母鸡,当然啦,还有肥虫子,这些伴我一路走来的挚友。
  我一个人去了帝都站买票,这时大师兄给我来了电话,问我现在在哪?
  我说我在帝都站。
  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去参加小明的婚礼?
  我说是啊。
  他便说叫我等他,他手头的事情办完,要与我同去。
  我说自然好,于是我们便约好了见面的地方,扣下了电话。
  我大约也就是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的功夫,大师兄便道了北京站,看见我站在那,便向我招了招手。
  我也挥了挥手,然后上前帮他拿着行李。
  大师兄今日穿着一身黑色大衣,乍一看很有一些强哥的味道,只是大师兄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头发也有些斑白,不再像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看来护卫京畿的这场帝都保卫战,大师兄也是损耗不少,操碎了心。
  大师兄见我盯着他,便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笑着说当然不是,接着便问他,大师兄,你怎么老的这样厉害?
  大师兄叹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道:“小佛爷生死筹划,绝非等闲,帝都一战我们宗教局损失惨重,黄公也是身负重伤,便是连我们的宗教局局长也是折在了此役,虽说将他们全数剿灭,但也是一场惨胜啊!”
  我不由惊叹,局长他也……
大师兄点了点头,说:“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小佛爷死在你的剑下,这也算是涨了咱们宗教局的脸面,只是你这小子倒起了躲清闲的意思,要不然入了大内,以后飞黄腾达,自然指日可待。”
  我问,许老都跟你说了
  大师兄点了点头说,许老这一辈子最佩服的便是他那师傅汉蛊王洛十八,他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心中却是很敬服的,你小子又是汉蛊王转世,要是说许老不招顾你,你自己怕也不信吧?
  我点了点头,说许老对我照顾我自然谨记在心,只是官场诸事,我实在不愿再去涉及,我看就像现在这样,做个编外人员什么的,挺好。
  大师兄笑了,说果然是一般的性子,许老有心栽培你,你小子却非要归隐,好吧好吧,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也不好多说,不过大师兄以后要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不能推辞。
  我也笑了,说当然当然。
  我与大师兄就这般闲聊一通,这一路来倒也不算寂寞。
  大约天黑的时候,我们便到了茅山,刚一进山门,便发现四周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四处都挂着红色的彩绸,我跟大师兄说,倒底是茅山宗,办个婚礼也这么气派。
  大师兄也笑,说小明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竟还愿布置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节俭些。
  我说杂毛小道如今做了掌门,自然气派些,无妨无妨。
  大师兄倒也不在意,迈步便往里走。
  我们二人往里走了没有几步,便瞧出不一样来,这诺大个茅山宗,整个前山竟无一人。
  大师兄也觉得有些不对,看了我一眼,神色也很凝重。
  我说不应该啊。
  这个字还没说完,杂毛小道淫贱的笑声便响了起来,说你们两个可算来了,我可等你俩好久了。
  我见杂毛穿着一身道袍,头戴太虚冠,脚踏登云靴,身后负着一柄飞剑雷罚,真是好一派俊朗形象。杂毛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只是身形虚弱,虽说模样神骏的很,但却是个灵体模样。
  我便起了好奇,问到这位是?
  还没等杂毛说话,那灵体便骂了我一句。
  小毒物,你个傻波伊,连大人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擦!这货居然是虎皮猫大人!
  我说大人啊,你怎么变成人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大人一听我这么说,差点栽了个跟头,骂道:“你个傻波伊,什么叫变成人,大人我本来就是阵王屈阳好不好?只是……嘿嘿,你说朵朵要嫁给我,我总还不能老是保持鹦鹉那个孬挫样不是,于是大人便将前不久刚刚成型的百年何首乌化成了灵体,我本尊便入住进去,嘿嘿,才这般英明神武不是。”
  大人这一番说话,我才听明白,不对,等等,什么?朵朵要嫁给你?
  大人得意洋洋的笑了,说是啊是啊,大人我对朵朵一片真心,感天动地!朵朵当然同意了!
  杂毛瞥了一眼,笑着说大人我怎么听我家飞雨说你还大半夜的跑去朵朵的闺房,结果被她给踢出来了。
  大人顿时急了,“那个小娘皮就会胡说,咳咳,大人我是去看看自己媳妇有没有着凉,诶,你知道,最近天气一直都不太好。”
大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们集体投过去的鄙视目光给生生咽了回去,让我们好是一阵笑话。
  我,大师兄,杂毛小道算得上是多日未见,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我们聊了几句,才知道杂毛明日的婚礼上不仅萧家来了人,便是龙虎山,天山神池宫,还有崂山,青城山都来了人。就是当年洞庭湖畔与我们有一面之缘的慈元阁少东家也来了,这让我不由感叹果然是顶级道门,掌门大婚之日竟有这般的号召力。
  我笑着说杂毛小道,你倒是大手笔啊,这么些人都被你请来了?
  杂毛颇有装波依的风范,道:“诶?也就是买我家老头子的面子,要是他们知道老头子早已四海云游,不问江湖,还会不会来的这么齐?”
  我也笑笑,说是啊,地仙之名终究不是我们凡人可抵,不过这样也好,你新立掌门,如此气派,也能不让天下英雄小觑。
杂毛也是笑笑,说聊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早点休息,明日有个好精神。
  我拍着杂毛的肩膀,说对啊,养足了精神,我还要闹你的洞房呢。
  杂毛淡然一笑,说怕你到时候就没那个心情了,然后回身而去,不再理我。
我被他突入其来的这一句搞得莫名其妙,不过也不多想,便去了后院歇息。就在我刚刚放下行李,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时,便听到身后有声音,我一回身,发现朵朵这个小萝莉正呆呆萌萌的望着我,她的肩上还趴着我多日未见的肥虫子。
  “陆左哥哥!”
  朵朵这一声差点将我喊出了泪,我说:“你这小丫头,也不知跟着我,可把我担心坏了。”
  朵朵嘿嘿的笑,说没有啦,当日我以王的意志将大黑天封印界外,自身也是虚耗到了极点,不过还不待他们反映,陶地仙便将我身子带走,然后隔空传音告诉他们叫我们呆在茅山,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我的身子自有他来照料,叫他们不要跟随。
  我说陶地仙救走的我?
  朵朵点了点头。
  我心中却开始回想起陶地仙对我说的话,难道他并不是要去四海云游,而是要代替我成为那个守护结界,镇压大黑天的人么?
这一切我想很久,却也知道终究没有答案,才只是叹了一口气,心里对自己说,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去趟帝都,找那铁齿神算刘寻卜一番陶地仙的下落,若有其它的办法,还是要劝劝前辈莫要担上这无数因果。
  我自己在这里瞎琢磨,朵朵却莫名其妙的哭出了声。
  我问,怎么了?
  朵朵说她好怕,好怕见不到陆左哥哥。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我不由笑道:“说不会的,哥哥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这么说着,肥虫子倒还故作可爱的在朵朵的身上蹭了蹭,逗得朵朵发笑。
  我见朵朵发笑,心头忽然感觉很温馨,可就在这时,我忽然记起一个事情,便问朵朵。
  “你答应嫁给大人了?”
  朵朵摇了摇头,说臭屁猫大人是对我很好,可朵朵还小呢,还不到十八岁,怎么能嫁人呢?
  我顿时汗颜,问这都谁交给你的。
  小妖姐姐喽,对啦,小妖姐姐也很想陆左哥哥呢。
  朵朵这么一说,我的心却没由得一紧。
  “对啦,小妖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说道这,朵朵嘿嘿的笑,说陆左哥哥,你明天就知道了,哈哈!
  然后这小丫头竟然也不理我,一个人自顾自的走了。
  我心说这丫头果然长大了,现在有什么事情竟然也不告诉我了,这让我心中一阵无奈。不过我旅途疲惫,也不再有这些心思,倒下头来睡觉,可谁知忽然间竟是菊花一紧。
  额……
  肥虫子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还是要从哪里回家……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心里莫名其妙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我思来想去,也终究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就这样焦躁不安的一夜走来,我还有些没有醒盹,外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和急躁的敲门声。
  “陆左哥哥,开门啦,开门啦!”
  咦?这不是包子那小妮子么?
  我看了眼表,才早上六点钟,顿时一阵无语,我走上前去给她开门,看包子捯饬的跟个小媒婆似得,我便不由一阵好笑。
  我问:“包子,怎么来的这么早?”
  包子哼了一声,说:“是我那臭屁师侄叫我来的,你赶快收拾收拾,打扮得精神点儿!”
  我说好好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他。
  包子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竟也一声不吭的走了,搞得我心中更加的忐忑,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啊?
  我简单洗漱了一番,挑了件西服穿上,也算是精神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我最好兄弟的婚礼,给自己简单打扮打扮也是应该,我自己一番搭配,总算还是像点模样。话说我这些年来游东走西,四处奔波,这样收拾自己的时候还真是不多,可还别说,人是衣服马是鞍,穿上了这件将近八千块买的西服,还确实有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好吧,我屌丝了……)
  我收拾完,便出了门,发现四处都已是张灯结彩,好生布置,一副富有西方色彩的浪漫气息与混合东方色彩的喜庆颜色交融一处,让我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小妖的手笔。
  不过我也就是这么一想,堂堂茅山宗,这么多大人物都请了,还会用小妖这个小妮子搞场景布置,说出来,恐怕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一路走到了婚礼的会场,路上见到了不少熟人。有龙虎山的善杨真人,有崂山的无尘真人,有李腾飞,当然还有慈元阁的那位少东家。
  我与他们一路都打了招呼,不过也就是简单寒暄而已,谈不上细聊。
  走进了内场,我看见了穿着婚纱的洛飞雨,别说大咪咪还真是……美啊。
  我笑着跟她打了招呼,问她小北没来么?
  她说小北跟夭夭在一起,她现在对夭夭可要好过我这个姐姐呢。
  听着她着带有几分醋味儿的埋怨,把我搞得不知何意,我也只有问她,那小妖在那?
  她展颜一笑,说她你待会儿就能看到了,然后忽然故作神秘的说她今天很美哦,然后她便起身而去,不再理我。
  从昨天开始,好像便有三个人在这里跟我故作神秘了吧,小妖到底去哪了,她在不在这里呢?
  我心中虽然无数疑问,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来到大殿的地方坐下,等待婚礼的开始。
  我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大殿里才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这些人有不少的生面孔,但也有好多熟悉的人,我大约摸的一数,  竟还有四五百号人,大殿上几乎坐满,便是大殿之外还摆了不少椅子,看样子也是有人在这一座。
  这等浩大规模的婚礼,我还真是头次见,就是不知道杂毛小道这货会穿成什么样子出来呢?
  我心中满是期待,这个时候小叔却走上了前,一声气韵灌进丹田,声如洪钟,只听小叔道。
  “各位,久等了。”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我看着小叔今天穿着一身中山装,看样子是要做主持人的架势啊。
  还没等我细看,小叔那边便接着说:“今天举行的是三对新人共同的婚礼,让我们一起见证吧!好!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三对新人,他们是茅山掌门,句容萧家的骄傲萧克明和他的妻子洛飞雨!茅山宗的大师兄,如今身在朝堂的黑手双城陈志成与他的妻子萧应妍!最后就是那个剑斩小佛爷,扬名天下的苗疆蛊王陆左和他的妻子陆夭夭!”
我在下面整个人都听傻了,什么?怎么还有我?
  可还不待我反映,包子还有朵朵就把我架到了舞台上,而我的旁边就站着穿着一袭洁白婚纱的小妖。
  说句实话,我是从未看到过小妖这么美的样子,那种清纯中带着一点妩媚,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倾城之色让我愣在了当场,说不出话。
  就在这个时候,杂毛小道和洛飞雨从我身后走了过来,杂毛小道低声对我说,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诶!不要谢我,这场婚礼是我送给你和我大师兄的礼物,就算我给份子了啊,你们的份子可不能少?
  我这才如梦方醒,原来这一切都是杂毛小道一手安排的,就是希望我们这三个既是兄弟,又是待娶青年的男人能在同一天完成婚礼。
  那一刻,我的情绪很复杂,也很想哭,看着眼前小妖这个绝代芳华的模样,再想想我们之间的一路走来,我的心情忽然间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畅。
  我拉起了小妖的手,看着小妖羞红的面庞,情不自禁的道
  “谢谢你会等我……现在,我回来了,我要你做我陆左的妻子。”
  小妖看着我,不知为何的就哭了,只是没有哭出声。我抱着她,她却突然在我肩膀咬了一口,还对我说,以后不要在走了。
  我当然答应,杂毛小道却咳了咳,说你丫的也太不检点了,下面还这么多人呢?
  我笑着说管他们呢,然后我拉着小妖就往外走,也不管他们是怎样的目光,天下虽大,又待如何,我此时的眼里唯有她了。
我就这样跟小妖一直跑着,跑到了茅山的后崖。
  我看着她那倾城的容颜,不由得一醉,爱一个女孩子,就该放下一切,毫不犹豫。我抱着小妖,说我以前都错了,不懂得珍惜,我要永远把你带在身边。
  小妖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傻瓜!那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说对啦,就是就是。然后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状态吻上了小妖。
  唯记得的是,天边日落,夕阳才起,一对相爱的男女相拥一处。
  第二天的时候,我与小妖,朵朵起身告辞,虎皮猫大人,不,现在或许应该叫他屈阳了,非要厚着脸皮当个上门女婿,也要跟我们一起走。
  我与杂毛小道站在大殿之内,他问我,什么时候再来茅山找他?
  我说你个吊毛,当真能够坐得住山门,不来下山劝慰一番良家妇女,交流心得。
  杂毛小道义正言辞,说不了不了,此刻我也是有妇之夫,这点问题,好办得很。
  我笑,说好,那你我约定一年之后再见,到时候倒要看看谁的孩子机灵?
  杂毛小道撇撇嘴,说我这么英明神武,当然虎父无犬子了。
  我们二人吹了一会儿牛啵吚。
  杂毛小道拍拍我的肩,脸色也正了起来,说我萧克明一辈子最好的兄弟就是你,我现在身为一派掌门,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你若有空,千万别忘了兄弟。
  我说那是自然,我一闲下来,便会来茅山找你。
  老萧点点头,“你一切小心,现在虽然表面太平,可谁知小佛爷是不是留了后招,江湖之上自古以来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我仇人都不少,你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我心中感动,我与老萧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如今要分开,自然不舍,可人生便是这样,从来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场江湖岁月,也终将沉默在时光的轮回中。
  我想到这,难免有些感怀,老萧却看得开,看来红尘炼心,许多事终究还是他看的明白。
  我们互道了一声珍重便分开,不知他年再见之时,又是何翻景象?
  ……
  下山的路上,我牵着小妖的手,小妖看着我,问我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
  我想了一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小妖顿时就不乐意,在我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说:“这你也敢忘!”
  我连道错了,她这才说:“我们去看看大祭司吧,没有她,也不会有我!”
  我说好啊,我当初也答应过王,若有机会定会去见大祭司,既然你这么说,我们现在便走。
  可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们即便踏遍江湖,却仍未找到大祭司的踪迹,这成了小妖的心事,也成了我心头对王的亏欠。
  寥寥江湖,无数纷纭,于我而言,剩下的也唯有此事,挂怀心头了。
  当然,这一年里,我也并非没有事做,我开始将自己的经历开始写成了小说,至于何处提笔一度成为了我的难题。不过,最终我还是决定从2007年外婆给我下了金蚕蛊开始写起,至于写在何处,想必我也不用细说了吧。
  一场苗疆蛊事,无数纷纭传说,希望这一切能为大家带来一份不一样的感动。
  此致,多谢。
  • 好文,good

    2015-07-18 20:09 回复
  • 泪泪激动的内流满面,萧克明终于和大咪咪在一起了,我好像有相信爱情了~~

    2015-07-18 16:16 回复
  • 回复@一点浩然气_:感谢支持

    一点浩然气_: 好文!
    2014-07-13 15:50 回复
  • 好文!

    2014-07-09 11:42 回复
  • 感谢各位支持,十一号番外第二季更新

    2014-07-07 21:43 回复
  • 是不是可以领奖了,总共三篇。青山不解夕阳意,不吝岁月,和你我不见,沧海桑田。谢啦。

    2014-07-06 11:08 回复
  • 回复@云凡:写黄天望的在哪啊,求地址

    云凡: 回复@ice:今天刚考完两科,可以暂时歇两天,有计划写番外篇的第二季,本来是想写黄大先生,不过我看过一位朋友写的,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也就不想再写,所以还是写虎皮猫大人的番外,到时欢迎多多捧场。
    还有,非常感谢朋友的支持,我今年十九,还没过完生日,理论上是十八……人生阅历方面却是有些欠考虑的地方,见笑了。若是有可能,假期的时候可能会开新书,倒时还望去捧个场,多谢多谢。
    2014-07-05 09:15 回复
  • 回复@ice:今天刚考完两科,可以暂时歇两天,有计划写番外篇的第二季,本来是想写黄大先生,不过我看过一位朋友写的,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也就不想再写,所以还是写虎皮猫大人的番外,到时欢迎多多捧场。
    还有,非常感谢朋友的支持,我今年十九,还没过完生日,理论上是十八……人生阅历方面却是有些欠考虑的地方,见笑了。若是有可能,假期的时候可能会开新书,倒时还望去捧个场,多谢多谢。

    ice916875: 首先,结构顺畅,情节紧凑,好文一篇!但是,人世情理稍嫌表面,意蕴不足。也许笔者年龄阅历所限,想来,假以时日磨练,必成大家!
    2014-07-02 17:18 回复
  • 首先,结构顺畅,情节紧凑,好文一篇!但是,人世情理稍嫌表面,意蕴不足。也许笔者年龄阅历所限,想来,假以时日磨练,必成大家!

    2014-07-02 11:38 回复
  • 首先,结构顺畅,情节紧凑,好文一篇!但是,人世情理稍嫌表面,意蕴不足。也许笔者年龄阅历所限,想来,假以时日磨练,必成大家!

    2014-07-02 11:38 回复
  • 首先,结构顺畅,情节紧凑,好文一篇!但是,人世情理稍嫌表面,意蕴不足。也许笔者年龄阅历所限,想来,假以时日磨练,必成大家!

    2014-07-02 11:38 回复
  • 拉票……拉票

    2014-06-29 15:18 回复
  • 投票结束了么

    2014-06-29 00:57 回复
  • 可否给个置顶,让更多人看到,顺便拉拉票啊

    2014-06-28 21:03 回复
  • 可否给个置顶,精华啥的,谢啦、

    2014-06-26 21:07 回复
  • 这结局写的也算好了。可惜的是有小佛在先,却嫌得它啰嗦了。

    2014-06-26 20:52 回复
  • 这回格式好了,对得起各位了……

    2014-06-26 20:0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