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造为何前两次发的嗖嗖嗖就不见了o_O难道有和谐字眼吗


********  
  眼下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两日前刚下完一场鹅毛大雪，此时山风尤是劲烈的很，呼啸着穿过枯叶覆雪的老林子，堪堪抵住压力的叶子自然是一触即溃，雪白杂着枯黄扑朔朔掉落，衬得山谷静悄悄。

  屈阳站在山洞口，单手撑住岩壁向外张望，另一只手垂落掐算着，紧蹙的眉头昭示不详的结果。

  距他潜入这山谷已有六天，这六天没有一点外面的消息使他无法知道计划是否已经成功。当日他身负重伤还带个累赘躲开日本鬼子的盘查逃入其间已属不易，几天的风平浪静让他几乎怀疑亲眼看着石野服下蛊毒的记忆出了差错。接应的“兄弟”不见人影，不知是暗有所托还是已遭毒手。

  这狗娘养的天气。屈阳骂了一句。

  身后传来细微声响，屈阳转过头，正好对上女孩清澈的目光不由一愣，上天入地贯古通今的右使大人难得结巴道：“醒、醒了？”

  倒也不是他心虚，实在是有些尴尬。这女孩是他路过热河顺手救下的，老鸨要她接客她不肯，平日里风情万种的老鸨哪里容得这个指使壮汉将其吊起来一顿好打。围观人士皆调笑起哄，对女孩所经受的痛苦无半分入眼。屈阳恰好路过于是出钱将她买下，本是寻思带回教内交予天魔打理成一镇中普通民众，谁曾想经陷入这等险境。女孩大不过十三岁，长相精致然身子实在瘦小羸弱，长长乌发也在羞辱中剪了去，修了修才成了番模样，倒像西瓜。他屈阳一二三十多的大老爷们火力旺盛，六天内能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女孩，虽然没做什么，但总有不自在，比王新鉴喝醉挽着沈老总唱黄梅戏还稀罕。“饿了么，火堆里有焖的兔子肉。”

  女孩轻轻点头，扶着岩壁试图站起来，小小的身躯颤抖几下方才站稳，她抿着嘴唇望向山洞外晃眼的雪光，脸上的表情变得柔软圣洁不禁让屈阳晃了下神，不过这不是拘泥于此的时候，他方才掐算的结果是十二个时辰内不离开此地必死无疑，四面杀机唯一西北隐约有一丝希望，想来不由得苦笑。奶奶个锤子他就是从西北来的，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找地一钻等着，也比深困雪林来的要好。

  正想着，鼻翼倏然捕捉一丝诱人的焦香，屈阳下意识望去，女孩举着一条兔子的后腿怯怯地看着他，虽无言意义却明显。吃过晌午饭，他道：“囡囡，过会儿我们离开这鬼地方，你是跟着我，还是我送你回家？”

  女孩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他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眸由迷惑到领悟到惊恐到委屈再然后满是泪水，突然伸手紧紧地扯住了屈阳的衣角。他才恍然大悟——麻痹，说错话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稚嫩中带着一丝沙哑哽咽：“我跟着你。”

  接近酉时，二人才鬼鬼祟祟地从雪原中爬出，扮作兄妹躲进附近一个小城镇，辗转到一处客栈内歇息。大堂坐着一个人，一席青色长衫面无表情地看着屈阳。“李道……老李，我日你祖宗，这几天就他妈在这里呆着了？”

  “你信不信我一出去没半个时辰就会被全城通缉，”李道子撇嘴，目光转到屈阳牵着的女孩身上，眼顿时就直了，“好小子啊你……才几天就造了个闺女出来？”

  “滚蛋。”屈阳骂道，拍拍女孩的发顶，“来，告诉他你狂霸拽的名字。”

  女孩抬起眼睛，歪头天真地笑道：“伯伯好，我叫屈囡囡。”

*****

   自从屈阳被李道子斥为禽兽后二人掐了一架，待休息得差不多了屈阳便要返回邪灵福地，为此囡囡哭得稀里哗啦拽着屈阳不肯放手，可怜得紧。屈阳被逼无奈只得蹲下身子揩干那泪水：“囡囡，我真不是不要你了，老子还有一摊子烂事儿要去摆平。你跟着李伯伯好好学本事，等我回来找你啊……嘿，怎么还哭啊？！”

  “呜……你要是不要我了怎么办？”

  大名鼎鼎的邪灵教右使没辙了，想了想伸出小拇指，“我信了你的邪……咱来拉钩怎么样？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行不？”

  女孩闻言愣了愣，擦干眼泪犹豫了下同样伸出小拇指与对方的相勾，口中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屈阳暗自苦笑，勾完后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儿长嘶一声放开四蹄转眼间即远去斜阳外。

  李道子抱着手臂，远远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再偏首看向噙着泪水眼睛睁得大大的囡囡，暗自叹气。

*****

  黄二狗抱着扫帚佯作清扫着门口的杂物，支棱着耳朵仔细听屋内的声音。或许是由于阵法或符箓关系，屈阳那喊破天际的破锣嗓子竟只能隐隐约约漏出一两句：

  “现在的局势那么危急……东北已经沦陷给了那帮龟儿子，人们…频繁，连教中兄弟都有几个殒命于阴阳师之手……艹，谁他妈没有父母孩子？谁……过上好日子？妈的、既然他们没人性……老子打回去不就得了，泱泱五千年的底蕴未必不如东隅那帮傻波伊！”

  “屈阳，你太激进了。”左使王新鉴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被阵法所掩饰，语调阴沉。“你为自己在日本人手下四处躲藏的几天很憋屈，但是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心把万万千千教中兄弟的性命搭在火上烤，正如你所说，谁没有父母孩子。他们未必愿意随你抗日。”

  “艹，王新鉴你个不开窍的傻波伊，”接着是屈阳愤怒的咆哮，黄二狗几乎能看见隔音阵法的摇摇欲坠。“愿不愿意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会去禀报沈老总，征求他的意见，我还就不信了，堂堂厄德勒会是一个家里被蛮夷入侵还缩头缩尾的王八！”

  呯得一声门被摔开，吓得黄二狗险些拿不稳扫帚，惶然看着屈阳骂骂咧咧地冲出来旋风一般冲向邪灵峰，王新鉴随后出来，满面阴鹜眺望屈阳的背影，“公望，你都听见了吧？”

  “属下罪该万死！”黄二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命地磕头想要得到宽恕，被一股力量缓缓托起，他不敢忤逆只得抬眼看着左使。“你也听到了，屈阳是个疯子，放任他一定会毁我邪灵教。”王新鉴道，“但他是古往今来的阵法第一人，更何况他的灵魂烙印竟与绝户多年的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隐隐有着凤魂波动。”丑陋的脸上漫过妒恨之意，“你，从今往后当我的部下，屈阳的任何动向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待他，”手在颈间比了个斩首的姿势。“我会让你获得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待我百年之后，这左使的位子，由你来坐！”

********

   洛十八瞧着手里捧着酒坛的屈阳，再提起脚边的坛子一晃愣是给气笑了，“我操，又他妈来蹭酒喝？”

  屈阳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满脸通红却带着谄媚的笑一把拉过洛十八，醉酒的缘故没能拉得动自己反倒踉跄了一下，“沈老总答应让老子带着教内兄弟抗日了，能不高兴么，这湘湖地区思来想去就十八兄你一家的酒香醇浓厚，妹子也够清秀爽快……这不，嘿嘿！”

  洛十八翻了个白眼，扯了扯腰间的围布坐在石凳上，从酒坛里捞出一把骨头摊在石桌上，“你个狗日的也是好运气，我这蛇酒不泡上三年全是毒，三年过后等蛇成了一把骨头喝下去不畏蛇毒，珍贵得紧，总共九坛都给你顺来了。”

  屈阳嘿嘿一笑，再次牛饮了一大口，情不自禁地颠着酒坛唱了起来：“这就是那个什么——独自个坐在洞中,蹋伏在那石案之上,将宝剑斜倚案边,把扇子插于肩后,昏昏默默睡着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洛、洛十八，不好了！”龙小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七八岁的黄毛丫头已然有了几分倾城倾国的姿色，屈阳猛咽口水。“寨子外边来了一伙人，要进寨子，映愚哥不让被他们偷袭了，映智哥正跟他们对峙呢！”洛十八霍然站起，重重地拍了屈阳一把，力道之大几乎喷出一口老血。“操他奶奶的，欺负到我敦寨清水江流了。狗日的，别喝了，骂了隔壁，打到家门口了，操…”洛十八骂骂咧咧地朝瞭望塔跑去，屈阳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一眼，打了个酒嗝又趴在了桌子上。


*******

  一九三八年。

  一身军装的屈阳眼睛瞪出血丝，胡子拉碴地坐在邪灵偏殿的天平上。

  王新鉴把自己缩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老友。待众高层入座后，天魔清了清嗓子，敲了下石磬，空灵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由于被审判者是邪灵教右使，也不好以寻常审判流程来进行。天魔看着眼中茫然的右使，说道：“屈阳，你可知罪？”

  屈阳没理他，那双眼睛仍是木木地看着脚下地板。天魔再次用力一敲石磬，他厉声说道：“邪灵教右使屈阳，你可知罪？”

  “罪？”屈阳咀嚼着这个词，回过神来一般将目光投向大殿中的每一个人，被看过的人皆是一阵激灵，像是在三九天被冷水泼了一头那样。他收回目光闷声道：“敢问天魔大人，老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好，好。”天魔翻开纸页道：“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至三十日，我教内近三十名弟子于南京城中殒命。这三十个人可都是跟着你行动的，沈老总亲自点出的精兵，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段话好像一下子触到了屈阳记忆的禁区，他大叫一声翻倒在地，双手捂着脑袋耳后暴起青筋，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如同一匹受伤的孤狼痛苦地嗥叫。魅魔手腕一翻，几根银针直直定在屈阳头部几个穴位上，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这位美丽的女人收手冷冷说让他镇定一下。这一闹让屈阳想起不少东西，那些令人作呕的景象现在想想胃里都泛起酸水。“日本人……日本人，”他喃喃道，声音极其的低却因为大殿内的安静能够被所有人听清，“那些狗娘养的……屠城了！”

   他们屠城了！南京城！
   
   他永远忘不了走下茅山一瞬的惊愕，狂奔一路到南京，尸体成山染红了秦淮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绝望和惊悸，孩子哭着叫妈妈被带着钢盔的士兵一刀捅入小腹，稚嫩的脸上是全然的痛苦 。他疯了，身为一个对血脉有着深深骄傲的中国人他疯了，拿着一把从尸体手里抠出的生锈的菜刀，状若疯虎地大肆砍杀，眼泪模糊视野，砍杀着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没有一个士兵能将子弹倾泻入他的身体，因为没人能阻挡一个眼里没有任何希望的人。

  “他们……屠城了啊……”

********

  “听说你叛教了？”李道子支棱着茶杯瞧着屈阳翻箱倒柜，“别翻了，没酒。”

  “你那雷光疾电符还有没有，都给老子。”屈阳抢过茶杯一口饮尽。“是，总有一天我会杀回去的。”

  李道子从内兜里掏出用红布包的一打符箓，“省着点用。对了，”他朝屋外招呼。屈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宛若出水莲花的少女真的是他当年救起的黄毛丫头屈囡囡？少女一见屈阳顿时害羞地低下头，屈阳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拉过少女捏着她精致的小脸蛋兀自笑起来：“怎么，不认识了？”少女脸顿时鼓鼓的，一巴掌打下来却是轻柔的很，“臭屈阳，你才不认识呢！”

  “别介啊……媳妇儿？”屈阳试探着叫了一声，只见少女白皙的脸蛋涨红如同滴进一滴红墨水，呸他一口便跑了出去。李道子望着屈阳，慢悠悠说她想要与你一起闯荡。屈阳顿时僵了，他现在一无业游民又是通缉对象，小姑娘跟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不知何时囡囡又跑了回来，站在门口一脸期盼地望着他俩，着实让屈阳难以开口。

  尽管拒绝，但下山之时，他始终不忍推开跟在他身后的那抹青蓝倩影。

******

  四面楚歌。

  屈阳跪在地上咬着下唇渗出血来，身上十几处弹痕混合着内脏震荡的痛苦。王新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也不甘示弱地回看，直到王新鉴轻叹：“我的老友，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竟是这般情况。”

  “自个儿划的计瞎哔哔什么，要杀就来个痛快。”屈阳干脆脖子一伸闭上眼，心想碗掉了脑袋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邪灵教众一阵骚乱，王新鉴眉头一跳，没有再看他而是喊道怎么回事。
  
  “报告左使大人，有一个女人想要偷袭！”

  屈阳立即睁开眼，瞧见少女被人五花大绑狼狈着从人群后出来，立马忍着疼痛横眉竖目大吼一声我艹你奶奶个波伊放开她，王新鉴见他这么心切倒也不急，挥手放人，少女疼得满眼泪花仍颤颤巍巍地拿着把刀，鼓足勇气面对给她山一般压力的邪灵教左使。“你、你，能放了他吗？……我可以替他死！”

  “囡囡！”屈阳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他站起来，断腿惨叫着把疼痛渗透骨髓。“王新鉴，你让她走，我给你《金篆玉函》。艹他妈，这么一玩意引得邪灵教相杀无数，真不知沈老总地下作何感想。”他试图用自己残破的身体挡住少女，王新鉴听罢只是淡淡地说道：“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敢用这个威胁我了。”

   屈阳回头看向囡囡，囡囡也在看他。他突然地笑了，“囡囡，你后悔不？”

  “不悔。”少女的嗓音多少让他心里好受一点，环顾四下王新鉴的阵营里皆是教中叫得出名字的弟兄，如今风水轮流转，当日高高在上的右使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大笑，步伐有一瞬变得飘忽，“王新鉴，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擅长的是什么么？”

  “阵法？”对方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和恼恨。

  屈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缓缓扯开，露出里面的一箫一笛。他拿起在底部拧了起来，慢慢说道：“凤求凰一曲，相传为西汉夫妻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所作，最好的演奏乐器莫过于古琴。我虽不才，家里传下的东西可是不敢遗忘。”一箫一笛，在屈阳的动作下竟奇迹般的变化成两把剑，一柄宽阔一柄细长，剑身一道妖艳红色似凤凰翅膀。“烈火凤凰是我屈家流传千年的夫妻剑，因难以控制因而一直没有主人。”他将细剑递给少女，囡囡小心翼翼地接过，璀璨若星辰的眼眸含羞隐隐有泪光浮现。“今日，我屈阳，与吾妻屈囡囡，为不辱没此剑，以血开刃。”

  “媳妇儿，我们一起。”

  “凤魂真焱——”

  “疯子，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王新鉴手朝后一摆，语调掩不住的惊悸。“开枪！”


  **********

   养鸡场内，仨大叔一美女一萝莉面对孵出的小凤凰面面相觑。

  “我说……这真是凤凰？”

  “冒牌的吧。”

  “一定是吧。”

  “说不定呢。”

  正当四人你一眼我一语，朵朵突然咬破白嫩的手指放在相貌丑陋的雏鸟头顶，陆左本以为鬼妖没有真正的血液流出，却看见一滴艳红至极的液体滴下，在头顶绽出一朵红莲。刹那间光华大盛，依稀有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鸟儿破碎幻影，缓缓融入雏鸟身体。

  “小毒物，小杂毛，看见大人我这么惊讶干啥玩意？媳妇儿？”

  “那啥，”杂毛小道纠结了一张脸，看向下巴掉脚底板的陆恪。“二宝蛋啊，你知道哪里有卖童装的吗？”


【END】